刘备,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蜀汉开国皇帝。各位一定都有所耳闻吧。
蜀国有一位大臣廖立,在刘备死后曾经公然批评刘备用兵失误:“昔先帝不取汉中,走与吴人争南三郡,卒以三郡与吴人,徒劳役吏士,无益而还。”意思是说,214年刘备夺取益州后,没有顺势攻取汉中,而是与吴人争荆州三郡,结果徒劳无功,把汉中拱手让给了曹操。
我第一次看到这段记载时,深以为然,非常赞同廖立的看法。查了一下资料,刘备夺取益州是在公元214年6月,而曹操率军亲征汉中则是在公元215年3月。这中间有将近9个月的时间差,刘备完全可以凭借着夺取益州的大胜之威,顺势攻取汉中。如果这样也就不用后来辛辛苦苦从曹操手里夺汉中,或许关羽也不会失荆州了。
然而,仔细分析,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刘备恐怕不是不想进攻汉中,而是没有余力,没有时间!
第一,刘备需要稳固益州的统治。公元212年12月,刘备与刘璋决裂,并发动战争正式进攻益州。历来以为刘备取益州是非常顺利的,然而事实是非常不顺利。刘璋部下节节抵抗,为了攻取益州,诸葛亮留关羽守荆州,带张飞和赵云亦入蜀助战,但刘备军队在雒城时受阻一年多,直至建214年五月才包围成都。最后还是靠着马超的威名和刘璋的主动投降,在6月刘备算是占据了益州。
益州之战历时一年多,而且刘备毕竟是强行攻取的,所以史书记载刘备取益州后,刘备入成都,自领益州牧,大宴士卒,以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对有功将佐论功行赏、加官晋爵。同时,采纳刘巴建议,铸直百钱,开办官市,稳定物价,恢复生产,很快巩固了在益州的统治地位。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稳固益州的统治,远远比攻取汉中更加重要。
第二,孙权威胁荆州。等刘备稳固了益州的统治,还没喘口气呢,孙权这个讨债鬼跟在屁股后面“讨荆州”了。215年,孙权认为刘备已经占据益州,想要要回荆州,刘备回应说:“等得了凉州,就把荆州给你。”孙权愤怒,于是派遣吕蒙袭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为了攻取益州,诸葛亮、赵云、张飞都入蜀助战,肯定也带走了不少军队。荆州只有关羽一人独力防守,所以刘备于是率兵五万下公安,让关羽入益阳。刘备率兵到荆州,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东吴的进一步行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夺回三郡。从这个角度讲,刘备即使有心取汉中,孙权也不给他时间了。不光如此,还有曹操在一旁虎视眈眈。
第三,曹操抢先一步攻汉中。215年三月,曹操见刘备已取得益州,而汉中是益州门户,“若无汉中,则无蜀矣”,刘备必然要攻取汉中。于是曹操抢先一步,率十万大军亲征汉中张鲁。这时候的刘备正在和孙权争夺荆南三郡呢,无奈之下一方面与孙权议和,平分荆州,另一方面派遣黄权去迎接张鲁,但张鲁已经投降曹操。
汉中的重要性每个人都清楚,刘备清楚,曹操清楚,甚至赤壁之战后周瑜都曾建议孙权攻取益州、汉中。估计曹操在看到刘备攻取益州之后,早已经谋划攻取汉中了。所以刘备实在是太难了,这边刚想和孙权争一争荆南三郡,那边曹操已经开始进攻汉中了。刘备带着大军疲于奔命,最终汉中落入曹操手中,荆南三郡只有零陵郡要了回来,长沙、桂阳都归了孙权。
第四,攻取汉中并不容易。曹操215年3月亲率10万大军征汉中,完全平定汉中,张鲁投降时已经是11月,而且曹操这是从北向南进攻。217年刘备在法正建议下开始进攻汉中,历史将近两年时间,直到公元219年才夺取汉中。所以留给刘备取汉中的时间太少了,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一次看到廖立批评刘备没有取汉中时,我非常赞同。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刘备当时所面临的局面,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纸上谈兵”。益州之战异常艰苦,刘备无力继续发动大战;益州新降,需要尽快稳定统治;孙权跟在屁股后面“讨荆州”,已经刀兵相向;老谋深算的曹操抢先一步占有汉中。综上,刘备不是不想攻取汉中,是没有余力,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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