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清明上河图》描绘出北宋开封的繁华富庶,那么柳永的《望海潮》则点出了杭州的繁华富庶。在柳永之前,词大多描写女性容貌和男女爱情,而且多以小令为主。而柳永几乎将所有才华都倾注于词上,不仅创造出了不少新的曲调,还大力发展长调慢词,将羁旅行役,城市风光等题材引入词中,扩大了词的境界,这首《望海潮》就是代表作之一。
《望海潮·东南形胜》: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首词的逻辑结构非常清晰,首先交代了杭州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定位:“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杭州地处东南,在北宋属于两浙路,是东南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三吴指的是吴兴郡、吴郡、会籍郡,泛指今江苏南部和浙江部分地区。而三吴都会指的正是杭州,杭州的近邻城市苏州也属于两浙路,为吴郡。钱塘,本来是指钱塘县,这里是从俗以钱塘代指杭州。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画桥”指有图画装饰的桥梁。“参差”这个词用得尤其形象。杭州依山傍水,依山的建筑高低不齐。“十万人家”当然只是泛指,据记载当时杭州的常住人口远远不止十万户,但“十万人家”已经足够让人认定这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城市了。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这几句从市内写到市外,词人看到钱塘江堤上,行行树木,远远望去,郁郁苍苍,犹如云雾一般。“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毫无疑问是指壮观的钱塘潮了。钱塘江八月观潮,历来称为盛举。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接着,柳永将笔墨转移到杭州的繁华上,虽然柳永的描述明显还是夸张的成分居多,不过文学作品中常用夸张的手法。这几句从侧面也反映出杭州这个繁华都市穷奢极欲的一面。
下阕重点描写西湖的景色,“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重湖”说的是几个湖堤将西湖分隔成了里湖和外湖,“叠巘”是指重重叠叠的大山小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概括西湖的四季风光,秋天的桂花,夏天的荷花,都是美不胜收的景致。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这几句说明不论白天或者夜晚,湖面上都荡漾着优美的笛曲和采菱的歌声。悠闲的老翁和采莲的小孩,将西湖点缀得热闹无比。这一系列的铺垫,都是为了推出柳永的终极目的,那就是“千骑拥高牙”的杭州太守孙何。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牙”指的是以象牙作为装饰的大旗,牙旗是只有高官才能使用的标志。“千骑”则是簇拥在大旗周围的随从。在杭州游西湖的人,谁还有这么大的气派呢?当然是杭州太守孙何了。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这句依然是赞美太守孙何的,意思是有朝一日,孙何高升回到京城的时候,就可以向皇帝和满朝文武好好夸耀一番自己治理下的杭州的繁华景象了。
柳永的这首《望海潮》是一首拜谒词,本意是想通过孙何为自己仕途做引荐,但最终孙何虽然宴请了柳永,但并没有向朝廷推荐他。不过这一首《望海潮》就像一幅壮美的图画,或纵横奔腾,或清徐舒缓,令人心驰神往,可以说是描写城市风光的诗词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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