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朱温扣上一顶“人神共愤”的帽子,也许是因为他违背人伦的私人生活,也可能是对其终结大唐的愤恨。
但就像大多数乱世之中的枭雄一样,朱温并不是个脸谱化的人物;他的性格、作为是多元化的,观察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许会天差地别。我们的伟人,把他比作“狡猾版的曹操”;吕思勉承认其私德的缺陷,但也肯定他“保护国家、抗御外族、拯救人民”的客观功绩。
我们先看看朱温(因功被赐名朱全忠)那些“人神共愤”的行为。
其一,管不住下半身,个人生活极不检点。
在个人感情方面,朱温原本还比较正常。他的原配姓张,出自砀山县富裕人家。张氏性格“贤明精悍”,既贤惠开明、知书达理,又有一丝刚强;即使凶狠、强悍如朱温,也被她管的服服帖帖。
《新五代史》中举了个例子:有一次,朱温正在带兵出征的半路上,张氏认为这次行动不妥,就派人叫他回来;朱温得令后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带军返程。
但张氏虽然强势,为人却很善良,无数次阻止朱温诛杀大臣。
后来朱温登基时,张氏早已去世,但他还是追封这位结发妻子为元贞皇后,并且其后都没再立其他皇后。
但自张氏死后,没人管束的朱温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后宫佳丽好几百,但仍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无论是大臣家的妻妾、女子,乃至自己的儿媳妇,都沦为了他的临幸对象。
史书对他的这一丑习着墨颇多,比如在公元912年,他去亲信张全义(张宗奭)家避暑。在逗留的十多天里,他把张家的全部女子睡了个遍;面对如此羞辱,张全义之子气的几乎想抄刀刺杀。
对自己的儿媳妇们朱温也毫不客气,起初他经常趁着儿子们外出公干之际,公开命令儿媳妇们进宫服侍自己;养子朱友文的妻子王氏特别漂亮,因此得到了朱温的青眼,甚至还由此产生了立朱友文为太子的想法。
朱温的儿子们也是奇葩,面对父亲这种毫无人伦的行为,他们起初愤怒,但随后习以为常,后来甚至争先恐后利用妻子在父亲身前争宠,以为自己争取继承大统的机会。
朱温的上述行为确实惊世骇俗,但在封建皇室,这种行为其实屡见不鲜,“曹丕之收父妾,朱温之奸子妇;北魏张祚,其叔母马氏及姑姊妹,兄弟之子皆淫之;蒙逊子牧犍淫其嫂李氏,兄弟三人传嬖之”,连开创大唐开元盛世的李隆基也未能免俗。与其说朱温无耻,不如说人性和权力的阴暗。
其二,弑君屠臣,制造“白马之祸”。
作为控制了唐朝廷的头号军阀,朱温为了替篡位扫兴道路,曾经有计划、成规模的屠杀皇室、清除朝臣。
公元904年,朱温派朱友恭、氏叔琮、蒋玄晖进入皇宫,当众杀死唐昭宗,其后改立13岁的李柷为帝,史称唐哀帝;
为了斩草除根,第二年2月,朱温指使蒋玄晖邀请唐昭宗的诸位皇子前往九曲池赴宴。酒酣耳熟之际,赴宴的九位藩王——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祕、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全部被蒋玄晖命人勒死,其后投尸水池;
接下来,朱温大肆贬退唐朝旧臣。6月,他把30多名被贬斥的官员集中在滑州白马驿,连夜全部杀死,尸体被悉数扔进黄河,史称“白马驿之祸”或“白马之祸”。
到了这时,忠于李唐的大臣已被清除殆尽,唐哀帝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孤家寡人。公元907年,朱温强迫唐哀帝禅位,后梁建立,国祚289年的李唐王朝正式灭亡。
从西晋末年起,每逢谋朝篡位、改朝换代,大规模清除前朝老臣、剪除皇室,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指定步骤,虽然残忍,但很现实。
在这一方面,最凶狠的当属南北朝时期的尔朱荣,他制造的河阴之变,一举围杀了北魏皇室、公卿、朝臣共计2000多人。通过这一耸人听闻的残暴行径,尔朱荣将迁到洛阳的汉化鲜卑贵族、为北魏服务的汉人世族铲除殆尽,不仅掌握了北魏大权,甚至改变了北朝政治的发展方向。
因此,如果我们纵观史料,几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些能够改朝换代的枭雄,大多都干出过“人神共愤”的行径。由于朱温终结的是在历史上具有特殊地位的唐朝,加之他的后梁国祚短暂,才导致他留下的名声尤其狼藉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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