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的一条新闻显示,东北首个通航机场已在法库建成,今年夏天,东北首家飞机4S店也将在沈阳营业,一些企业和机构还计划在沈阳开办飞机驾校。可以期待,不远的将来,辽宁将有一批飞行爱好者驾驶私人飞机翱翔蓝天。值得一提的是,辽宁地区的私人飞行曾一直领先全国,早在20世纪20年代,奉系军阀的公子们,诸如张学良、冯庸等人便拥有了私人飞机,驾机翱翔云端。新中国成立后,凭借着强大的工业基础,辽宁的飞行运动也曾领先全国,辽宁历史上出过很多优秀的飞行员、航天员,与这个传统密不可分。
近日,记者采访辽宁省航空运动协会主席刘翼时,刘先生感慨,“私人飞行对一个国家的航空发展意义重大,辽宁私人飞行发展到今天,是历史的沉淀,离不开几代航空爱好者的努力。”
公子们的空中乐事
历史上,中国的私人飞行发展丝毫不落后世界。1903年,美国莱特兄弟发明了世界第一架飞机。七年后,美国华侨冯如驾驶自己研制的飞机在奥克兰进行了飞行表演。
如同任何其他机械爱好领域,人类早期飞行运动的参与者都是一些发烧友。比如冯如,他自己就是个机械师,精通36种机械原理,还设计过抽水机、打桩机。发烧友们自己设计研制飞机,亲自驾机升空,体验危险重重的飞行快乐。进入上世纪20年代后,随着飞机性能日趋稳定,进入工业化生产,私人飞机开始进入一些富豪的生活。
上溯历史,刘翼告诉记者,辽宁最早的飞行爱好者是张学良和冯庸。上世纪20年代,这两位奉天公子是全国最早拥有私人飞机的一批人,两人都是军人,都有留学经历,对于新鲜事物敢于尝试。张学良在日本留学时,曾对日本空军印象深刻。1920年,直皖战争中,利用从段祺瑞那里缴获的几架飞机,东北配备了自己的空军。为了壮大奉军的空军实力,东北军成立航空处,张学良亲自领导空军建设,不惜重金将高志航等人送往法国留学。
张学良自己也对开飞机乐此不疲,当时,张学良拥有最先进的波音247飞机,经常亲自驾机升空。东北易帜后,张学良还经常自己驾机去南京开会。据说,当时为了方便机组人员工作,张学良特意给他们配备了两辆豪华型福特。一个说法是,西安事变前夕,张学良与周恩来密谈过多次,均是自己驾机秘密前往延安。
近年更有好事者挖出猛料,墨索里尼的女儿艾达是意大利驻华公使齐亚诺伯爵的夫人,在北平生活期间,张学良与这位公使夫人过从甚密,二人经常一起听音乐会,打高尔夫球、打网球。为了排解艾达身在异乡的孤寂,张学良还曾亲自驾机带着艾达上天俯瞰了北平城,此举让艾达对风度翩翩的少帅心驰神往。但由于当时北平的天空是军管,张学良此举引发舆论哗然,有人冷嘲热讽说“张学良搞破鞋都搞到天上去了”。
冯麟阁的儿子、东北空军少将司令官冯庸也是个飞行发烧友。创立冯庸大学后,冯庸在大学内修建了一座小型飞机场,先后购入了三架私人飞机,其中两架分别命名“辽鹤”和“赤马”。冯庸与学生们同住在学校,每天起床后,他习惯骑马围着操场跑几圈,然后驾飞机飞一会儿。为了激发同学们晨练的积极性,驾驶飞行的过程中,冯庸还会向下抛撒一些类似代金券的纸条,同学捡到后,就可以去学校的商店去换牙粉、鱼皮豆等物。
活在夹缝里的飞行者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侵略者一枪未放占领了东塔机场,夺走东北军200余架飞机。东北的天空被日军的战机占领,公子们的驾机乐事不复上演。此后,东北境内局势动荡,硝烟弥漫的天空中再也容不下一架平静的私人飞机。
新中国成立后,空域划归军管,天空中只有军机和少数民航客机,私人飞行运动也没有开展的机会。1950年,刘翼进入辽宁省实验中学学习,学校当时有许多东北局干部子弟,课余生活非常丰富。如今在各大中小学仍属少数人玩的航模运动,刘翼小学三年级时就接触过。他加入了学校的航模组,开始了飞行原理的早期学习,从弹射航模到动力航模,无一不接触。
“那时候我们家住卷烟厂附近,从省实验放学要走一个小时左右,每次放学半路我都故意绕到空制023部队的那条路上,就为趴墙看一眼院里的飞机。”刘翼回忆。
在辽宁省实验中学毕业后,刘翼考入沈阳建筑机械学校机械科,学习四年后,毕业分配时,为了实现飞行梦,刘翼千方百计想办法去了滑翔飞机制造厂。1959年,经过层层选拔,刘翼被选到航空运动学校学习飞行技术,成为一名真正的飞行员。不过在当时,虽然民间爱好者无缘接触飞机,却可以去军事运动学校操练无动力的滑翔机,刘翼早期的飞行训练也都是从滑翔机开始的。
1973年,刘翼从干校回到沈阳航校,负责管理航空器材。“仓库里留了一大批滑翔机,不同程度上受到破坏,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修理这些宝贝,然后组织爱好者练习,那时学校的孩子都不正经读书,闲着不干正事,不如来练飞行,听说能上天,附近学校好多男孩子都过来练习。”由于“文革”的损坏,滑翔机的牵引设备已经无法使用,当时经常有人在航校的跑道上练车,刘翼要求这些人,如果练车,必须帮忙牵引飞机升空。
除了用汽车做牵引,师生们还用高强度橡筋弹射飞机,十几个人一起把飞机用弹筋拉开很远,然后把飞机弹出去。直到今天,刘翼当年的很多学生还都活跃于航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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